当今世界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世界之变、时代之变、历史之变正以前所未有的方式展开。习近平指出:“面对快速变化的世界和中国,如果墨守成规、思想僵化,没有理论创新的勇气,不能科学回答中国之问、世界之问、人民之问、时代之问,不仅党和国家事业无法继续前进,马克思主义也会失去生命力、说服力。”[1]在此背景下,提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之问,意义重大。这是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之问中最具基础性和根本性的学科之问。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之问有3个问题,一是重视基础,二是厘清基础,三是求解基础。这3个问题是前后相继,既有区别又有联系的整体命题。
一、重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
习近平在二十届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三次集体学习时强调,要切实加强基础研究,夯实科技自立自强根基[2]。他还曾要求研究型大学“要加强学科建设,重点开展自由探索的基础研究”[3]498。在谈到中国哲学社会科学学科体系时,习近平提出“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相辅相成、学术研究和成果应用相互促进”[3]485的要求,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研究指明了方向。提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之问,可以增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与社会的联系,进入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对象领域,增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问题意识,推进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新发展。
第一,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的社会维度。基础的重要性在于它是一切事物及其发展的起始点。基础不牢,地动山摇。教学科研是高校的基础,而教学科研的基础是学科,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立足之本,也是学科建设的基本问题、基本对象。不了解或不明确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学科建设就不会扎实,也走不远。
就现状而言,目前我们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认识还不足,研究还不充分,还没有真正把握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因此,有必要重视并加以推进。
基础是一个理论范畴,也是生活中常用的术语,无论是在社会生活中,还是对思想政治教育或是对人来说,基础都有着必要且不可或缺的重要意义。我们在学习唯物史观“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这一对重要范畴时,首先是从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的关系中去理解,关系是基础,是理解基础的环节。这个基础也是我们了解社会的基础。而基础也是思想政治教育的重要范畴之一,“通过基础理论研究探索思想政治教育的基础及理论基础、主体基础等”“思想政治教育基础理论研究的基础包含一系列的论题及存在,包括思想政治教育基础理论研究基础、历史基础、存在基础、相关问题基础等[4]。”基于此,“勘察思想政治教育基础理论的基础”[5]是一件非常必要的事情。
社会需要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主要反映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对社会的贡献上。对社会来说,这是基础性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知识为社会服务有两条基本途径,其一,为社会提供公共性知识,这体现为思想政治教育通识知识;其二,通过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体现学科知识的作用,即学科以知识的方式支持思想政治教育实践作用,包括指导作用、资源作用、规范作用、增力作用等。这里有两种效果,其一,思想政治教育实践系统中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作用;其二,社会接受的思想政治教育知识的作用。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到思想政治教育实践再到社会的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效果,这3个环节体现了学科到社会的过程,同样也体现了学科在社会中所起的基础作用。这一回路虽然是间接和潜在的,但客观上建构起学科与社会的联系。从社会的角度重视学科,再传递至重视学科的基础、基础理论,体现了思想政治教育理论(思想政治教育学)与思想政治教育实践的基础性关联机制。
第二,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的对象领域。真正重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研究首先要进入基础领域,这里所说的进入是“进入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进入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领域”,把学科的基础当作理论课题、学术问题、理解问题(解释学)来对待和研究。这包括为什么要重视学科的基础、为什么现在提出要重视学科的基础、以前是否也提出过这个问题、提出以来有什么结果、留下什么理论和经验等。
“进入”的另一个含义,是对认识对象的定位。其一,空间位置。基础在哪里?这是学科基础的空间位置。思想政治教育体系包括思想政治教育学、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思想政治教育环境等4个方面或分领域。学科是这个体系中一个要素,也是一个子系统。对学科基础的空间定位要在思想政治教育体系与社会的关联中把握。这里有3个层次:社会——意识形态——思想政治教育。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直接属于思想政治教育(体系),从属于意识形态,处于社会深处。显然,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与社会的联系比较间接,很难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作为社会科研组织而言,在社会体制及运转中更属于微细胞,在社会大系统中很难形成组织力和影响力。其二,时间位置。这里指的是历史方位,无论是社会实践、学科实践,还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自身内部的实践,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都是历史积淀的过程。从历史过程看,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从什么时候开始、现在到达什么阶段和什么程度等,这也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之一,即历史基础。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有着近40年成长发展的厚重基础,新时代仍须聚焦基础问题研究,不断推进学科发展,提升学科质量和水平。其三,主体位置。即谁来承担?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主体,从共同体到成员,从学者到学生,从本科生到硕士生、博士生,都应作为探索建设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的主体。学科主体有一个成长的过程,这是一个从被动接受到主动承担的过程,与此同时,还要厘清学科主体的权利和义务,实现理论自觉到实践自觉的养成。此外,还有学科主体的代际交替问题。随着学科开创者退出研究队伍,学科主体面临严峻考验,需要新生代学科主体迅速成长和担纲重任。
第三,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对我们的意义。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学科支撑,思想政治教育学问又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学问支撑,在知识社会尤其如此。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从设立之日起就把“思想政治工作是一门科学”作为目标,希望以学科知识支持实践工作。人们谈论学科,必然要追溯到学科的基础,提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虽然主题是指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共同体,但是背后还有一个基础的基础,即思想政治教育知识体系(思想政治教育学),这又落在思想政治教育学人的肩上。我们面对本专业学生,向他们讲授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知识,就遇到基础的基础不那么清楚的问题。思想政治教育学原理使用的“思想政治教育”“思想政治工作”“思想”“行为”“思想道德素质”“思想政治素质”等概念的内涵其实并不是十分清晰。如果讲它们的关系,就更加复杂,如思想教育、政治教育、道德教育的关系,思想政治教育与意识形态的关系,思想政治教育与马克思主义思想政治教育的关系,思想政治教育与中国共产党思想政治教育的关系,思想政治教育与思想政治工作的关系,思想政治教育与思想政治理论(课)的关系,学校思想政治教育与网络思想政治教育的关系,基层思想政治工作中各个领域(企业、学校、机关、社区、文化、网络等)的关系等等。在学科领域,“思想政治教育是什么”尽管讨论很多,但目前还没有真正定义清楚。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对我们意味着什么?我们可以根据面向的主体及提问者的不同而作出阐释。对我们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学生(本科生、硕士生、博士生)来说,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对我们有什么意义?与我们的关系是什么?目前如何?我们应该做什么?思想政治教育主体理论中往往将教育主体及主客体关系作为一个概念来对待,作为抽象的理论问题来对待,而实际上这里存在基础理论未解难题,这是在理论研究、原理学习、活动中普遍存在的不足,造成提问的“空心化”。事实上,这些问题本身与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学人有关,其意义根源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之问。在这里提出这个维度,是想强调我们在考察、思考、研究、反思这个问题时,要把自己摆进去。确认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之问与我们自己有关,对我们开展学科认知和自身认知具有基础性意义。
二、厘清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的含义
何谓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主要包括这几个问题:其一,要了解基础的含义和意义。其二,要了解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应有什么样的基础,以及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如何成为学术问题,这是存在由基础存在到基础研究的转变,这个转变将“存在”转变为“课题”,成为研究的对象。其三,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有何独特性,有何现实性,现实状态如何,如学科的基础在学科体系中居于什么位置、有何意义。
第一,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一些学者通常从科学知识分类和学术组织两个方面认识学科,并进行分类。本文从学术组织的角度探讨学科的基础,即学科的组织基础,这是理论与实践结合的综合性基础课题,而不是单纯的基础理论课题。这包括学科的构成及意义两个方面:其一,学科组成的基本要素及结构;其二,这些基本要素及结构的意义(功能)。学科在性质上是科学共同体,在主体上是学者共同体,在功能上是学术共同体。学科主要包含4个要素,分别是学人、学问(知识)、规范(范式)和科学研究活动。其中,学人是主体,也是关键,学问是学科的基础,规范(范式)是学科的规则,科学研究活动是学科的生命源,它们构成学科的整体。没有这些,就没有学科,这些要素及结构的质量决定学科的质量。因此,学科要素结构化是学科的基础。
相应地,要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作为一种学术组织来探讨它的基础。笔者在《思想政治教育学前沿研究》一书中提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是思想政治教育科学共同体,这是以思想政治教育学知识为基础,由思想政治教育学术成员、价值观、科学研究、科学服务、学术规范等组成的学科性社会共同体,它是科学家科学活动的组织。”[6]110联系前述学科的4个基础要素,也可以将其归纳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的4个要素,即学人,学术成员;学问(知识),思想政治教育学知识;规范(范式),价值观、学术规范;科学研究活动,科学研究、科学服务。这4个要素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存在的基础,也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建设的对象和领域。
第二,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的评价。这里包括学科的评价和学科基础的评价。这两个方面的评价很难区分,是结合在一起的。对学科的评价实际上是一种总体性的评价,其必然涉及学科的基本要素评价。对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的评价也有许多观点。[6]108总的来说,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已具雏形,但不够成熟。我们可以从4个方面考察和分析学科要素:其一,学人(学生和学者)。学生数量多,但专业素质普遍较弱,其他学科的理论素养不强,在研究生阶段还存在不少跨专业进入的情况。学者有数量,但缺乏适应世界及时代之需的思想政治教育学术领军人物。其二,学问(知识)。思想政治教育学的知识一方面对人文社会科学知识要有贡献,成为公共知识的组成部分;另一方面要被人们广泛应用,有被大众广泛认可、使用的知识,成为与思想政治教育这一社会普遍现象相匹配的公共知识,参与社会知识服务。现阶段思想政治教育所用的知识,起主导意义的是党和国家的理论(创新理论)、路线、方针和政策,更多的是政治话语,思想政治教育独特的知识还略显不足。其三,规范(范式)。形成本学科特有的思想政治教育观[7]和知识体系,包括思想政治教育学研究领域、术语、概念、范畴、命题、模式、规则、体制、机制以及制度体系,能够规范人们相应的行为,形成专业信念,文化上影响及组织思想政治教育职业,形成思想政治教育领域的内在力量。其四,科学研究活动。这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动力和生命力所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是一个科学性的社会组织,学科组织及其科学研究活动需要制度化、规范化、学术化,形成自由探索的学术氛围,而现有的学术组织的特性还不够凸显。
从这4个要素来看,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已经存在,但不够强。进一步对学科基础展开追问,就会发现有许多基本问题还不够清楚。从学科与社会的关系看,社会从两个方面看待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一方面,从社会中的思想政治教育实践看,包括实践的存在和实践的效果,直接看的是实践,深层次看到学科,再追问到学科的质量;另一方面,从科学,即人文社会科学中看思想政治教育,这时直接看学科,其实质是学术意义的科学研究活动,这是在学科大家庭(学科环境)中看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存在及其意义。两者总合起来就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知识生产和知识供应。
就现阶段来说,思想政治教育实践的知识主要来自于思想政治工作的经验积累,而学科学术知识还不够充分,不够有力。现阶段要找到思想政治教育学术语言还比较难,思想政治教育学的基本范畴、基础范畴、中心范畴或核心范畴还很难说清楚,甚至还没有找到具有本体、本义、“根”的意义的术语及对象域。
第三,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的基础。思想政治教育学、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思想政治教育工作、思想政治教育环境都有着共同的基础,这是学科基础的基础。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的基础,一方面指向学的基础,另一方面指向工作的基础,这两个基础既是有区别的,又是相通的。
这个学科基础的基础中的核心范畴就是思想。思想是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领域和基础,是学科基础四要素的基础。思想政治教育本体就在这里。思想政治教育是以人的思想为对象的活动,思想是教育活动的基础领域,教育活动是在思想领域中开展的活动。这是学科基础问题的基础和来源。由此,思想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的元要素,贯穿思想政治教育全体及全过程:思想——思想政治教育的基础领域——思想政治教育学的基本范畴——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的理论基础。
思想及思想范畴是学科中最为基础的问题,也可以称为元问题、元范畴、元点,也是起点范畴,是思想政治教育本体,也是系统的根本支点。相应地衍生出学科中其他基础问题,如人的思想的含义;人的思想与社会思想的区别与联系;思想对思想政治教育意味着什么;思想对人意味着什么。从思想出发,以思想为依据导出思想政治教育的产生以及思想政治教育是人的存在方式,由此产生思想政治教育根源论的另一种观点,如思想政治教育内生于人的思想;思想政治教育的生命线根源于思想;思想政治教育生命线对人和社会的意义需要从思想中寻找。思想及思想政治教育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要与人及人的活动联系起来,人是社会中的人,这将思想、人、社会通过实践实现贯通。无论是在理论上,还是在实践中,先有思想的内化才会有思想的外化,进而有思想政治教育的外化。思想政治教育生命线是动态的,不是静止的。随着社会变迁,人是变化的,随着代际更替,思想也必然发生变化。由此,思想的变化必然形成一轮轮思想政治教育新形态,即思想政治教育实践变迁,在实践变迁中可能会出现思想政治教育实践替代的现象。思想走向全社会,但思想及思想政治教育的本质不会改变。那么,思想在本质意义上看是怎样的?思想是否清楚?这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中具有基础意义的问题。就现阶段研究来说,思想还不清楚,还缺乏科学的论证和严格的定义。
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设立之初,学者们就关注思想这个概念。学科设立初期大多数学者探讨思想时,主要是对思想作解释和界定,也有一些学者进行过系统研究。张耀灿和徐志远对思想及思想与行为作了系统探讨[8]。余仰涛对思想关系作出系统研究并出版专著。[9]张蔚萍和李永恒对思想与行为的关系作了系统分析,提出:“思想行为学是新兴的一门科学,属思想政治工作学的分支科学。”[10]1还有张一弼主编的《思想行为学》对思想、行为作了阐释。[11]笔者和所带学生对思想也作过相关研究,发表了多篇论文,尽管如此,对“思想”的研究仍然是一个谜。这个谜至少要解的内容有:其一,思想的含义、定位、结构与功能,包括思想政治教育的思想与其他思想的关系。其二,行为的含义及思想与行为的关系。其三,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化与外化及其关系,求解此关系的基础是思想的内化与外化的关系。
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发展在这类基础问题上需要突破,在突破基础上推进,这是思想政治教育学及其学科升级发展的重要环节,也是突破学科“肌无力”瓶颈的关键。思想政治教育基础理论有许多基本问题,都是学科基础的基础即思想政治教育学的基础,如起源、根源、元概念、观、本体、本质、价值、规律、矛盾、主体和客体以及主客体关系、精神、范畴、方法论等等,构成了学科的基础课题。许多学者认为,本学科的基础还不成熟,还要发展,其中原因之一就是思想政治教育学既缺乏科学与逻辑兼具的基本范畴、基础范畴,也缺乏基本且具有通俗、社会化的思想政治教育学术语。基础理论研究中存在外部化、移植化、简单嫁接、机械拼凑、跟风、空泛、离散化、碎片化、技术化等现象,这也与学科基础的基础不扎实有关。
三、求解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
提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之问有难度,但更重要的也是更有难度的是求解学科基础问题。求解就是求知和实践。求知是前提,实践是行为,求知与实践是互动的实践过程。
第一,认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在结构深处。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处在思想政治教育的深处、学科的深处、思想政治教育学的深处,如此多“深处”构成重叠型“深处”。这是结构主义所说的深层结构。潜在的存在,不易发现,处在系统“末稍”,看似影响不大,但具有“基因”“底色”意义,重要但又不容易受重视,发现和影响也比较难。这些构成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的存在方式,造成求解的难度。
当作为主体的人们去把握学科这一认识对象或客体时,基础往往不在视域内。其一,从社会维度看,它处在社会结构深处,并不为社会所直接关注。自然科学的基础研究具有技术原创意义,容易在技术突破中反映出来,因而更容易受到重视。而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研究可能因为现实性和针对性不强而容易被淹没。其二,从学科维度看,真正专心研究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的人不多。在高校,虽然全国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点多达几百家、本科专业点多达几百家,学科博士点数量也很多,但真正重视学科基础研究及建设实践的不多。马克思主义学院内部,主要关注点是知识供给和理论传播,即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学,把学科基础纳入队伍建设、知识生产、理论创新的视野有待加强。其三,从个体维度看,人们对学科基础的认识还不到位,对学科基础的基础的把握还不够,原因是对其研究难度比较大,比一般的要素要难。在高校,不仅仅要重视科研,还要真正弄清楚科研的要害是什么、在哪里,怎么才能够出成果,真正担起科研责任。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之问的求解具有基础意义,具有教学、科研的支撑意义,同时对建构中国自主知识体系意义重大,因此,需要从结构深处去理解和把握根本。
第二,认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目标。学科基础的研究重心是变化的,就近期来说,这个重心落在求解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之问,求解学科基础的困惑,为思想政治教育现代化提供学科基础、学术基础、学问基础、知识基础、科研基础、队伍基础等,推进思想政治教育高质量发展。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基础之问,还应有学人共同体内部即团队及成员的基础之问,实现上下互动互构。前者是学科目标,后者是团队及个体目标,也就是说,学科目标和个体及团队目标共同指向基础之问,但有区别,这两种目标要“分化与整合”“区分与匹配”“分工与合作”。特别重要的是,学科这一整体目标要落实到个体,这在“现代性”当下尤其重要。
从全国学科、高校学院和学人个体3个层次看,学科基础之问求解应有顶层设计、整体组织、分层组织和个体自主选题与计划相结合,实现全国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整体推进。其一,全国学科,要着眼于思想政治教育学科整体目标,全面认识和整体规划,大力推进学科基础发展,为学科提供扎实的基础。同时应有阶段目标,选择重点各个突破。其二,各个高校学院的学科建设,既要做好学科的基础建设(围绕学科四要素进行系统组织),又应有自己的重点,实行重点与整体的有机结合和安排,将重点作为特色,力争形成自己学校的学科特色和优势。其三,学人个体则在思想政治教育学的主题领域形成自己的研究专长。科研能力和个体专业素质两个方面兼顾,统合整体基础和项目基础并以项目基础为重点,有机组织推进。这应从学生阶段就起步,在导师及学科组指导下逐步养成,培养兴趣和确定主题及领域,过程化和系统化推进,实现个人与学科共同体的良性互动。
第三,认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对学人的关联。可以从两个方面看,从科学研究的角度看,从事学科基础理论研究,对思想政治教育专业学生来说,比较难,也很难见效。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学人,应从进入专业学习开始就将学科作为自己的志业,从学生到学者的进阶中培养学科觉悟,逐步养成对基础理论的能动自觉,成为这方面特殊的能动主体,随着学科实践积累,要自觉为包括学科基础在内的基础理论作一些探索。从个人学养的角度看,作为思想政治教育专业的学生和学者,要有学科的基础素养,同时还要有文史哲基础素养。老一辈学者非常重视文科的学养,他们经常说文史哲不分家,要有文史哲修养。汤一介曾指出:“如果大家想要在学术上取得高水平的成就,就必须打好国学和西学两个基础。”[12]376他指出,我国20世纪三四十年代出了一批大师,其中一个原因就是他们有深厚的国学、西学两个基础。“在文科培养大师,必须要有中西经典的基础,最好还有印度经典。”[12]390没有基础,学术之路走不远、也走不深。那些著名学者不仅有专业素养,还有经典著作垫底。因此,广泛涉猎人文社会科学综合知识,是涵养学人学科素养和看家本领的基础环节。
第四,认识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研学要有诠释学视野。研学即研究和学习,这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科的实践形式,是学科基础之问求解的重要方式。这既是学科基础之问的求知,也是行为,是求知与行为的互动,也是实践过程。陈秉公早在2006年就提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本理论再系统化,就包含这方面的用意[13]。
诠释学在这方面为我们提供了知识和方法论基础。前理解(前见、经验)、间距(作者、阅读者与文本的距离)、循环理解、视域融合等是诠释学的重要概念。“前理解”对理解和把握思想政治教育和思想政治工作这两个概念具有深层次影响,这与思想政治教育基础理论有关,对进一步研学必然产生影响。这两个概念,无论是产生、内涵,还是在实际中的使用,都存在着交叉。这两个概念有明显的不同,而学界多数人以思想政治教育概念代替和解读思想政治工作,实际上遮蔽了思想政治工作,对思想政治教育的理解也是不利的。这还产生了思想政治教育领域对思想政治教育概念的整体“前理解”,以这种“前理解”理解、阐释和运用思想政治教育概念。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是客观存在,也是知识存在,是以文献、经验、实践等方式存在,是被不断解读、理解、反思的过程,它本身是思想政治教育实践的组成部分和实践过程,具有诠释学意义。这又是一个历史过程,存在理解和解释上的时间间距。作为学者不仅要重读作为学科基础的历史文本,做到理解和再理解,还要在再读的过程中发现学科基础的意义和创造机会,在反思中深化认识和把握学科的基础课题,找到学科基础在基础体系和学科体系中的存在及得失。这是“由整体到局部,然后由局部再到整体的理解循环”[14]20-21的过程。作为学者在重读学科基础文献的过程中会有多重发现,收益很大,会增强学科归属感,不断增进个体对学科共同体的认同。对学生来说,如果从本科开始,到硕士,再到博士,都重视学科基础文献的阅读,就会提升自己的学科意识,从而增强对学术共同体的认同感。如果将自己的学者生涯与学生经历、学科史连接起来,随着对学科基础文献的熟悉会不断增强学科意识、学科使命感,就会形成思想政治教育主体的能动自觉。由此可见,诠释学的循环理解可以帮助学人实现学术成长。
习近平指出:“理论思维的起点决定着理论创新的结果。理论创新只能从问题开始。从某种意义上说,理论创新的过程就是发现问题、筛选问题、研究问题、解决问题的过程。”[3]2320新时代对思想政治教育提出了新要求,为了应变、创新和发展,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之问应运而生。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是一个理论与实践、共同体与成员、起点与过程相统一的综合课题。求解思想政治教育学科基础之问,充分运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依靠学人主力,坚持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坚持不懈用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凝心铸魂,运用系统思维强化学科基础建设,必将推动学科的新发展。
(作者:孙其昂,台州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孙其昂、盛跃明,河海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
网络编辑:同心
来源:《思想教育研究》2023年第6期